只是也正因为了解黛玉,知道她表面上总说聚不如散,实际内心最重感情,所以这次自己设计她外祖家被抄家,她定会十分痛苦、十分煎熬,所以直到晚上,武天钺也没好意思让人去问一句要不要见面。
他没去问,潇湘馆也没传话来,旁边跟着的小厮侍卫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都不敢凑上前,大观园门口的气氛比园内还要压抑。
夕阳落下时,外面传来收兵的声音,众人都松了口气,但见武天钺没动,也不敢上前问。
时辰晚了,贾环早从园内出来,想起今日晚间是武天钺值守的日子,正要硬着头皮提醒他,就见南安郡王的贴身小厮走来。
众人忙道:“世子,南安郡王……”
武天钺回过神,抬头看去,那小厮笑着行了礼:“王爷让我转告世子,并未惊扰女眷,请世子放心。”
“多谢王爷!”武天钺扯着嘴角道,“天钺改日定登门道谢。”
“世子客气。”小厮笑着回了话,“小人告退。”
武天钺点点头,回头看了看渐渐被夜色笼罩的园子,吩咐贾环好生守在这,黛玉若有事,按她吩咐去做,随后转身上马往宫内去,恰好与提灯赶来的黛玉错过。
黛玉今日将那册子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从不相信养育自己的外祖家的长辈们会做这些,到对这些罔顾王法、害人性命的人受到惩罚是罪有应得,只是心中对外祖母这般年纪还要眼睁睁看着家族败落很是不忍。
“姑娘。”紫鹃同绿沉再次进来劝道,“您一天没吃饭了,便是心中难受,还是要用一些,不然我们怎么和娘娘还有世子交代。”
黛玉想到二人,心里有些酸涩,正要说话,忽听到长长的哨声,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声音?”
紫鹃也没听过这等奇怪的声音,只绿沉在宫内和王府待过,为两人解惑道:“姑娘,是收兵的哨声。”
抄家……结束了,黛玉心中忽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呆坐片刻,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忽想起武天钺还在园门口,他平日性子总是大大咧咧的,但遇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总是因为怕自己伤心难过多想,所以忙起身往外走,想去找他。
紫鹃等人见状,赶紧拿了斗篷,提了灯跟上她。
一行人至门口时,武天钺已走了,只贾环带着几个小厮守着。
黛玉从夹道旁边大门处能隐约看到的甲胄那收回目光,问贾环道:“世子可是走了?”
“才进宫了,今日是世子值守。”贾环回道,“林姐姐可是有事?府内的人不得外出,但我有王府令牌,若姐姐要出去,我命人备马车。”
黛玉摇摇头,正要回去,便见夹道处往贾母院里去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鸳鸯跌跌撞撞地从门内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黛玉,忙冲过来:“姑娘……求姑娘救救老太太。”
黛玉被她的话和凄厉的声音吓得不行,忙上前拉住她:“老太太怎么了?”
“老太太受不了刺激,晕倒了。”鸳鸯哭道,“两府被围了起来,府内女眷可以走动,但不能出门,请不了大夫。”
黛玉忙冲贾环道:“环哥儿,快去请常来潇湘馆的李太医。”
贾环答应着去了,黛玉命紫鹃扶着鸳鸯,快步往贾母院里去。
到了贾母院中,众人听闻贾环去请太医了,都松了口气,直拉着黛玉的手道谢。
只凤姐儿有些担忧:“我们家现在的情形……太医……会来吗?”
“嫂子不必担心。”黛玉抽回手坐到贾母床边,焦急地观察着贾母的神色,“李太医是忠顺王府用惯了的,也常去潇湘馆给我请平安脉,这点小事他应不会拒绝。”
听到是王府的人,众人都松了口气。
不多时,贾环果带着李太医进来,一道跟着来的还有园里的各个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