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焰瞥见那根短簪,下意识提醒道:“世子,赵一只是猎户,这簪子太贵重了。”
武天钺顿了顿,小心地将簪子收入怀中:“普通人看不出这玉料的珍贵,且赵一他娘是落魄秀才的独女,只说是他娘的遗物就行。”
见他这么珍惜,两人明白是林姑娘的东西,没再多话。
窗外传来开城门的钟声,三人一道去了马厩,武天钺与飞焰上马往城外去。
猎户赵一籍贯在古安县,就在京城外围,两人出了城,快马两个多时辰就到了。
武天钺离城门几里的一个小山林里下了马,拿上简单的行囊准备下山入县城报道。
“世子。”飞焰担心道,“您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我……”
话还未完,武天钺笑道:“你武功还比不上我,到时是我护你还是你护我?”
飞焰还要再劝,武天钺摆手道:“长铗更擅长统筹调配粮草,对练兵之道远不如你,我此去不知日后如何,便是真闯出来了,皇上想让我卸任也很容易,你留在京内组建势力才是真的帮我。”
他既如此说,飞焰也只得应下:“是。”
“长铗会给你打掩护,你安心练兵,尽快把与北疆传信的通道打通。”武天钺接着吩咐道,“缺钱就联系长铗,缺口实在太大就找林姑娘。”
说罢,微缩着肩膀,转身下山,步行往古安县去。
到县衙时已是午时,衙门前有百来人排着长长的队伍,武天钺背着行囊排到最后。
“姓名,籍贯,年岁。”衙门口的记录的主簿头也不抬。
“赵一,古安县赵家村人,年二十二。”
“你前几天就该来报道了。”主簿翻看了一下名册,抬头质问他,又有些疑惑,“你怎么好像比之前高了?”
“前几天染了风寒,好些了就马上来了。”武天钺咳了几声,“我一直都是这个个子,大人天天见那么多人,怕是记岔了。”
主簿也只是随口一问,看他咳嗽,忙捂住口鼻,在名册上做了记号,“去那边领衣物。”
“多谢大人。”武天钺又故意朝他咳了几声,走到旁边领了东西。
又等了半个时辰,主簿那边登记完了,才有衙门的人来将武天钺等人带进去。
流程如此杂乱,全赖一人安排,半点没有官府该有的秩序井然,这还是天子脚下的县城,也不知是不重视还是对所有事都
这样。
点了名后,武天钺被编入一队五十人的新兵队伍,带队的是一个面容憨厚的军官,才一进来就开始长篇大论训人。
武天钺环顾四周,新兵中除了自己和一两个人看起来高壮些,其余都瘦瘦小小的,虽只是募兵,比不上军户子弟,但也太差了,这样的兵上战场真能活着吗?
思考之间,队正已在上方说了接下来的安排,主簿也让人送了吃的来。
看着清得能见底的粥水和又小又硬的馒头,武天钺有些嫌弃,士兵伙食太差了。
但也能理解,新兵现在又不上战场,被押送到北疆还要走很远,衙门不知道现在的这些人能不能活到那里,自然不想浪费粮食。
可能到北疆就好了,武天钺在心里安慰自己,梗着脖子艰难地把馒头咽下去。
次日清晨,队伍启程,向北而行。
新兵自然是没马的,武天钺有些不适应,但好在他常年习武,身子还撑得住,只是也同众人一样,脚上的水泡起了又破,破了又起,最后成了厚厚的茧。
在武天钺有意将脸暴露在风沙中和蓄须的操作下,他终于不用再借助长铗的药物隐瞒身份,队伍也终于抵达了北疆大营。
军营依山而建,延绵数里,旌旗招展,号角声声。
武天钺与其他新兵一道被带到校场等候编籍。
“猎户?”军籍官核验了武天钺的路引文书,问道。
武天钺回道:“是的,大人。”
军籍官上下打量他,身强体壮,看着就是个好苗子,松了口气,终于不是些歪瓜裂枣了,脸色比方才好看了许多,点头道:“编入前锋营第三队,甲字伍。去找韩都尉报到。”
“是。”武天钺领了令牌,退到一旁。
待编籍完毕,同武天钺一道来北疆名叫李大牛的新兵笑着凑过来:“赵大哥也是前锋营吗?”
武天钺在世家子弟中不算长袖善舞,但把握人心的程度也是很多人比不上的,且他为人豪爽,又有本事,众人一起赶了几个月的路,对他很是信服。
“我在第三队,你在哪个队?”武天钺点点头,同他交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