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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证往事(第1页)

亲手摘的蘑菇最后也来不及大吃特吃了,二人当天下午就快马加鞭地赶回伦敦了。

姜柏舟焦虑地啃上自己的手指,另一只手快速划过邮箱,但眼睛其实并没有读进有效信息。

梁致一一边聚精会神地开车,一边对她说:“别慌,你先复盘一下创作思路,找一找带有时间戳的证据,我们回去就找律师,嗯?”

姜柏舟草率的“嗯”了一声,她心里其实十分没谱。毕竟她的创意还没有落成为一件商品,Mark又是她团队的直属上级,这种事情其实很难在法律层面上讨回公道,最多只能在公司内部揶揄几句“这老头真不道德”。

梁致一的左手轻轻覆盖住她的手背,姜柏舟稍微安分了一会儿。可没过多久,她又忍不住想挣扎着抽出手继续啃。梁致一目不斜视,翻过掌心,强硬地把五指插入她指间的缝隙,一把扯过她那只再不停下就要被自己弄伤的手。

这人一反常态的强势打断了姜柏舟的惶惶,她看了眼二人交缠相扣的手,心里更乱了。

梁致一刚刚是说帮她约好了律师会谈是吧?律师好贵的,靠谱的律师更是贵出天际。

其实伦敦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世界上最有钱的一小撮人和磕多了又偷又抢的人呼吸的是同一片空气。即便是留子群体中,这种割裂依然存在,有人是王公贵族的小孩,刚成年就开着空运来的超跑上学;也有人蹲点抢超市打折菜,用完的瓶子、包装袋都非常环保地去boots回收换点小钱。

这种割裂其实催生出很多产业,譬如各种全包的代办中介甚至灰色的服务。简单来说,在不差钱的主儿眼中,文化差异、语言差异都是可以不存在的,总是会有国人可以承包一切棘手的事宜。简单的譬如办签证、办银行卡,麻烦点的譬如上听证会、和学校argue。。。。。。

姜柏舟独自生活这些年,心态非常平和,不卑不亢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她从来没找过中介,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查攻略搞定了一切,回头一看也没什么难的,甚至很有成就感。

唯一一次比较惊险的经历还是念书的时候,有个种。族。歧视的教授认为她的论文完成度太高、“不可能是中国人的水平”,怀疑她找了代写,开听证会从学院一路闹到学校。

姜柏舟真是气笑了,且不论学术诚信这种基本守则,大论文找个代写要多少钱你知道吗?啊!小姜像是能出得起这笔钱的人吗?

她当时还天真地没往歧视的方向想,单纯地搜罗了自己的草稿和思路证据,妄图和教授说清楚。

没想到学院这一层的听证会来的都是该教授的熟人,维持了原判。

姜柏舟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同学都开始准备毕业了,自己还在英国人破烂的效率中等待下一次听证会开庭的时间通知。

人慌的时候往往就会有一堆牛鬼蛇神吻上来。也不知道信息是怎么泄露的,那段时间她的邮箱里塞满了各种中文的垃圾邮件,无一例外都是xx代写xx学术申诉,+v:10086。。。。。。打开小某书也全是包装精美的软广,看似是同校xx学长xx学姐真切地分享听证会经验,最后一私聊发现全是中介机构的托。。。。。。

小姜也是真的没招了,老老实实去学校官网啃细则,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证据都搜罗起来、并按时间线整理好。

为了公平起见,校级听证会的成员会来自其他学科,且与当事教授和学生都没有直接往来。

等到上学校层面听证会的那一天,其他学院的教授们和书记员坐成一排,看着姜柏舟独自一人推门而入,为首的那位开头第一句就是:“你一个人来的?”

得到姜柏舟笃定的回复后,在座的各位教授们明显从压迫感的冷眼转换成缓和的微笑。姜柏舟在正式开始之前就因为这个微笑吃了一颗定心丸,瞬间紧张消散了大半。

因为学校富有人文关怀的政策是,非英语母语的同学上听证会是允许带翻译的,或者带同学、家人、伴侣作为支持补充都是可以的。在一些投机取巧的人眼里,这又成了一种牟利手段——有些中介会全权包揽,甚至捏造证据,“帮助”那些真的学术不端的学生“搞定”听证会,学生本人甚至全程都不必张嘴。

教授们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来什么小把戏没见过。是以姜柏舟从容不迫单刀赴会,他们眼里也多了尊重与温和。

姜柏舟深吸一口气,甩出ppt,从最硬核的数据开始说起。

她先是展示了自己文档的创建时间,以及每一次保存本地的时间戳和对应的文档大小,顺便每一次修改文档的用户头像都是她本人。

再甩出文件夹里光是文献综述就从1。0到12。0进化了十二个大版本。

紧接着展示了浏览器的历史记录,几个月前她就在谷歌学术下载了一堆参考文献,和文章中的引用都能对应,且这些文献的pdf都有乖乖躺在她的zotero里被五颜六色的笔狠狠批注过。

摆完事实讲思路,她从理论框架的选择侃侃而谈到主体段落的搭建,小到遣词用句的选择都能说出一二三来。几个教授听得频频点头微笑。

姜柏舟还提前查了几位教授的学术背景,力求在摆事实之余和他们有点情感共鸣。譬如,现在向她提问的这位教授是西班牙裔,一直在做《堂吉诃德》方面的文学批评研究。虽然是跨学科,她还是找了点对方的论文看看,也算是知人论世。

其实这位西班牙裔教授的英语还是有点口音的,叽里咕噜地让姜柏舟忍不住瞪大眼睛伸长脖子。好在一旁的书记员用伦敦腔又复述了一遍。

姜柏舟回答的时候就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教授,我有拜读过您有关塞万提斯和骑士小说的论文。其实我们都是非英语母语者,您应该相对于其他教授更能理解我在这里的学术处境,即便口语和听力这种需要即时反应的项目我们没有那么出色,写作这种可以靠投入更多时间和努力来弥补语言差异的项目,我们可以做得和母语者一样好。原评分者没有任何事实依据,单凭臆测就质疑我找了代写,这让我付诸的努力变得十分可笑。”

姜柏舟眼眶微红,但是语气依然掷地有声。

教授们请她先出去片刻,五分钟后再进来。

。。。。。。

姜柏舟最后还是忍不住泪眼婆娑地离开了那幢教学楼——她竟成为了那一波上听证会的学生里头唯一一个无伤而退的人。

成绩正常发布了,迟到的清白还给她了。但是她的毕业时间也因为这些无妄之灾被耽搁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段时间很不好受,家里根本无人给她托底,谁也不敢分享,只能一个人硬抗。但是现在回过头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生在世,本来如此,除了死生,没有大事。

过了这些年,她又成长了不少。原来以为,再遇到这种需要自证清白的时刻,她已经能安然面对了,没想到还是会气到手抖。

她也没想到,原来在这种时候有一个人跟你说“别慌”,有一只手能牢牢牵住她,竟然是这种感觉。

那个人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虎口:“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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