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乖乖的吗?-
好乖-
不听话哦,tsuki。
类似的话语像裹着蜜糖的咒语一样,一日一日得潜移默化刻在黑发女人心里,想要她乖顺听话,变成被金发青年精心豢养的宠物一样的存在。
等黑发女人回过神来后,当即瞳孔微缩,一脸冷淡厌烦地别过头去,不愿看面前这张脸,隐隐的,厌烦中又夹杂着对自己的烦躁。
金发青年拍了拍她的头,笑意不变,似乎不为女子的态度而生气。
作为波本威士忌,他的确是不用生气的,因为Dita的变化一步步都踩在他的预想中:从一开始的完全抗拒,到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初期的自厌自弃,接下来就是否定自我,最后到失去自我……
可作为降谷零,只能生生咽下发酵的苦涩,听心脏滴答、滴答在淌血,不敢细看自己的恋人,又硬逼着自己去观察。
金发青年低头捧起打开的蛋糕盒子,趁机掩饰住外露的情绪,哄着自上周起已经产生厌食反应的女人:“今天给你带了蛋糕,吃一点吗?”
神情恹恹的黑发女人毫无回应,一直没有躲开、坐在原地,全是因为锁链固定住了她的位置,避无可避,索性不避。
波本威士忌也不意外,兀自说着带来的蛋糕有多好吃,手上同时进行着他这段时间最常做的事:硬喂。
作为实验体的Dita隔三差五就要被抽血,为了保证其体质,一日三餐都是医药研究所送来的高营养餐,时不时还要吃补品,虽然营养方面面面俱到,但味道不可恭维,再加上环境因素……
Dita会有厌食症实在很正常。
降谷零只能找机会带些不出格的零食甜品给她改换口味。
至于另一位当事人。
刚咽下奶油,偏头表示不想吃了,又被金发青年捏着下巴转回来,一叉子蛋糕硬塞进嘴里,绮月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降谷零是怎么回事啊……
曾经重伤昏迷在医院那四年,绮月一直重复“看着”自己的上一世,从各种角度“观看”自己的死亡,这都没有崩溃没有疯,而且重生过后的精神世界也比普通人强大,她怎么可能现在被关半个月就坚持不下去呢?
虽然这段时间她的确在外人眼中过得很惨,但实际上很多情况都是绮月为了在组织成员面前表现得更加真实,而自己半推半就造成的。
比如说厌食。
拜托!她每日每夜被困在方寸之间,活动量几近于零,连前段时间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肌肉都快没了,她怎么可能还会保持原有的饭量啊?
不想吃那么多东西是真的,但还没到厌食的程度,只是为了少吃那些无味的营养品,而稍微稍微夸大了一下自己的反应而已……降谷零怎么还当真的了呢?!
有一下没一下咬着嘴里的蜜桃块,压根不饿的绮月被那双紫灰色眼眸紧迫盯着,无奈地加快了咀嚼速度,深刻意识到“哪怕是推理能力超群的公安先生也会关心则乱进而忽略客观因素”的事实。
再比如疑似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情况。
明面上波本威士忌是审讯者,可这个男人实际是她男朋友啊!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出现,她高兴不很正常吗?
当然,要说这半个月的封闭生活绮月完全没受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但一想想实施者是降谷零——
绮月瞄着青年眼底混血帅气都压不住的黑眼圈,想到正直如对方,此刻的内心必定是痛苦万分,想到他这段时间肯定没有休息好,一定是在加班加点工作……
嗯,降谷零对她造成的心理伤害可能还比不过这屋里遍布的监控摄像头。
绮月深吸一口气,果断挥开再次递来的叉子,“够了。”
金发青年一愣。
就这样吧,绮月心想。
她营造出一副[快被波本威士忌驯化,即将说出秘密]的姿态,不过是为了让组织降低戒心,也为了不让降谷零遭受更重的怀疑。
但既然这种做法让降谷零感到难受、痛苦、自责,甚至心乱到分辨不出她半真半假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那她也没必要再伪装下去了。
不过是前路更艰辛些。
就算是去实验室当纯粹的实验体,她也不是全无后手。
而且波本威士忌对她持续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有全天候的监控摄像为证,谁也不能说是假的,这足够让降谷零身上的嫌疑减到最低了。
所以,到此为止吧。
他们的处境危险,保持时刻冷静思考的头脑很重要,她不能带给降谷零太多负面压力。
蛋糕叉被无情地摔到几米外,粉色奶油掉落在毛绒绒的地毯上,金发混血青年看了几秒,眼眸微眯,好似没有听懂女人的话,“……什么?”